秦淮茹激动得摇晃张菊芳的肩膀，想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喜悦。
面对她的高兴，张菊芳心里只有苦涩。
“恭……恭喜啊。”
她牵强的笑道。
好在秦淮茹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忙问道：“你怎么了？芳芳，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说着，她将放在对方的额头上，想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张菊芳没躲，任由她把手放上去。
“没事儿。”
秦淮茹没感觉出来温度不对。
她收回手。
拉着张菊芳坐下。
“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下。”
“我没事。”张菊芳摇头。
见她一直这么说，秦淮茹便没想继续逼问下去。
等下问问是这么回事吧。
这般想着，秦淮茹看向秦河如。
“弟，你成干部了！”
语气中，有激动的颤抖音存在。
曾几何时，她梦想来到城里过上好日子。可惜，现实给了她一记重锤。
没曾想，多年后，她未实现的梦想，让弟弟完成了。
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有开心，欣慰、遗憾……
“是啊。”秦河如回答的语气中，也有些感叹。
干部。
以前别人总叫他秦干部，实际上只是别人的高抬罢了。在真正的干部眼里，他依旧是工人，只是说入了行政体系罢了。
而今，他才真正称得上是干部。
走到这一步，其实是蛮艰辛的。
忙得没时间吃饭，没时间睡觉，没时间回家……
不说出这一年半的经历，别人只会觉得他是一个白眼狼，上了中专，出来工作，都不回去家里看看，都不去看看城里生活的姐姐……
只有与他一同经历了这一年半，穿破了的鞋子，才知道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
略微回忆了一下，秦河如便恢复正常。
“要是爸妈知道，得高兴的找不到路呢。”秦淮茹自语着。
她这模样，让不知情的人看见，或许会以为升为干部的人是她呢。
“姐，再不吃，饭菜都要冷了，等下还晒太阳不？”
秦河如提醒。
“哦哦。”这下，秦淮茹才从喜悦中缓过神来。
她吐了吐舌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模样，让秦河如和张菊芳哭笑不得。
两女怀着心思，吃着各自的饭。
一人觉得今日的饭菜如同龙肉凤肉，格外香甜。一人却觉得这饭菜似石头干涩苦硬，宛如嚼蜡。
吃过饭后，秦河如被秦淮茹拉去外面晒太阳。
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全然忘记身旁还有个张菊芳，不曾记得今天让秦河如等待的目的了。
倘若不是上班时间到了，她还能继续说。
末了，她意犹未尽的与弟弟道别。
直到走进车间，她才恍然记起身边的张菊芳。
“芳芳……”
“停，我都懂，你不用说。”
……
与秦淮茹分开后，秦河如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继续站在外边晒太阳，嘴中叼着一根烟。
姐姐在，不太好抽烟。
其实，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
实际上，他没有烟瘾。
但他抽烟，一抽就是几年。
凡是与他相熟的人，都不会怀疑他会不会抽烟这件事。可实际上只有秦河如自己清楚，他压根不懂得抽烟。
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记得上中专时，有人给他烟抽。
他便抽了。
自那以后，只要别人给他烟抽，他就会抽，一来二去的，就学会了。
不过那时候的他，除了学校发放的补贴之外，就只有家里寄来的为数不多的钱。他深知钱的重要性，加上没有烟票，便没有买烟。
以至于那段时光，他想抽烟，却不敢买烟。碍于面子原因，他不好意思张口给别人要。
几天后，他再见到烟，已然没有了特别想抽的那种欲望。
再后来啊……
秦河如低头苦笑。
一个没有烟瘾的人，一抽就是几年，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吸完最后一口后，他掐灭烟头，回去采购科。
一进四组，大家都沸腾了。
“快来看啊，我们的秦科长来了。”
“秦科长，可以采访你一下吗？请问你是如何做到在一年半时间就升到副科长的吗？”
“秦科长，今天高升，要不要带大家伙下馆子吃顿好的呀？”
“哈哈，吃顿好的就算了。人家秦科长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儿呢，我看，要不一人发两颗糖庆祝庆祝？”
四组的人搞怪。
秦河如一一应付。
“想知道我是怎么升副科长的吗？那还不简单？多看多学多做就可以了。”
“其实我并不比你们强，我只是把你们休息的时间，用在了工作上而已。”
秦河如淡淡的装了个X。
然而这个说法，却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
秦河如来的时候什么样的他们能不清楚？大过年的都还在村里跑，时常下村采购，即便任务指标完成，也会坚持去。
就这种毅力，在整个采购科，那也是少有的存在。
一个人如果是靠着运气上位，那一定会有人嫉妒、不屑。可要是靠着实力与努力上位，多数人只会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因为他们也想自己的努力迎来曙光。
“比不得啊，要是我有你那种吃苦奋斗的精神，恐怕现在早就升一级科员了，哪还会一直待在办事员的级别。”一人有些唏嘘的说道。
立即有人接话。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上副科长，而我们只是办事员呢。”
“是啊，具备辛苦奋斗精神的人终究是少数。不过我们也不应该气馁，要向秦副科长学习。”
这个年代，讲究吃苦耐劳，勤奋最光荣。
是以，众人说着说着，说的话就变了个方向。
这种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是领导们都爱看的。故而张副科长并没有大煞风景的阻止。
甚至，他跟着大家一起调侃。
“秦副科长升职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沾沾喜气，吃两颗糖果呢？”
有人附和。
“是啊，秦干部，有没有糖果啊。”
“我先声明，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吃糖果，这个大家是知道的。但我今天是一定要吃到秦副科长的糖果的，不然我就不下班了。”
“大家先安静一下，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越过人群，来到秦河如身边。
“秦副科长，我想问问，下班时间你除了用来吃饭睡觉之外，还做了什么？”
秦河如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打棒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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