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过眼烟云
一场法会成了笑话,楚帝怒火中烧,砸碎了御用笔洗,推倒了龙书案,在大殿上怒斥群臣。
“汝等逼迫于朕,迫使朕开此论道法会,教那无君无父的佛道中人,前来羞辱寡人。
好!好!好!好得很呐!当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怒极的楚帝,气得双手颤抖,通红着双眼,指着群臣大骂到。
众大臣低头不敢言语,待他骂毕气消时,三公之一的大司徒出班奏道:
“陛下息怒,须知佛道崇虚,尚空谈,而我等治世,尚实也,若依佛道之言,只怕自取其祸,江山不久矣!”
“大胆!”
一声怒喝,楚帝指着大司徒道:
“司徒怎敢出此大逆之言!”
大司徒忙道:“臣,有罪。”
楚帝道:“佛道两教如此轻视,愚弄于朕,其罪大焉,不可轻饶,来呀,即可遣人,带兵攻伐之。”
闻听此言,群臣大惊,大司马,大司空,忙出班道:
“陛下不可!”
大司马曰:“陛下,佛道乃神仙之宗门,先贤之法脉,虽多闲散之人,然不乏有清虚之士,道德高人,岂可因此事一概而论,做出如此不道之举来?”
大司空道:“陛下,今日所见,方知神仙乃真实不虚,假如使兵攻之,恐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况彼辈确有法力,到时少不得反抗,一场杀伐下来,我军纵使得胜,只怕也剩不了几人,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群臣一一拜倒,山呼三思。
见此情形,楚帝亦知事不可为,然心中火气未灭,于是道:
“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好叫彼辈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于是群臣商议了一番,商议出了一个办法,上奏楚帝,楚帝认可,随后颁诏书道:
“佛道崇虚,人多散漫,上不敬三光,下不敬君父,况出家者众,人多而杂乱,每多藏污纳垢。
即着成立道录司,收录天下僧道名讳,论考校颁发度牒,若无牒而衣僧道服者,流三千里。”
诏书颁发,即刻通传天下,世人闻之震惊,不料第二道诏书紧随其后而来。
却原来,楚帝出家不成,又被戏弄了一番,回到宫中只觉胸口怒气不得伸展,猛想起,太庙祭祀时,总要去通天阁中礼拜,心下大为不满。
于是传圣旨道:
“通天教主者,不知何许人也,名不见经传,亦不闻其有显圣护国之举,彼空占庙堂,居于祖宗皇祠之上,无故受天子叩拜,实大不妥。
即着有司,速速拆除,以正本清源,不得有误。”
有道是令出山河动,旨意一下,即有工匠拆除了通天阁,砸了神像,烧了牌位,绝了香火,一时间,太庙反倒越发清静起来。
时,正在天宫玉帝驾前认错的李律,心中忽然一动,用心一查后,暗叹了一口气:
“人心如此,能奈其何?改得了天命,改不了人心,有道是人心不足,坐了至尊之位,又想长生不老,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既是求法,又摆出如此姿态,欺僧谤道,不为人子,实在不堪。
也好,拆了庙,砸了像,正好与之来个两断,免得日后倾覆之时,拖了门人下水。”
正自想是,就听玉帝一拍龙书案,喝到:
“尔等大胆,因何争斗,撼动天宫,罪非小也。”
李律忙回过神来道:
“大天尊赎罪,只因贫道衍了一个阵法,尚未成熟,特情如来试阵,如来以大法力破阵而出,些许余威,惊扰了陛下,实在罪过。”
如来躬身道:“贫僧罪过。”
闻言玉帝道:
“二位乃是大神通者,岂可轻易出手?一不小心打坏天地,打死生灵,岂不罪过更大?”
李律与如来连连称是,认错态度相当诚恳。
玉帝又道:“况且你二人若是开了先河,其余神仙动辄私斗,那还得了?
天律何在?体统何在?”
李律道:“大天尊教诲,贫道知之矣,这便下界教导门人,谨遵天条,常清常静,安分守己。”
如来双手合十道:“老僧亦然。”
闻言,玉帝失笑道:“岂可这般轻易放过,教后来着有迹可循,照样学样?”
李律问曰:“不知大天尊圣意如何?”
玉帝曰:“罚通天教主缴纳五葫芦金丹,不论生熟均可。”
李律忙到:“陛下不可,贫道不擅炼丹,能有一二葫芦尚可,五葫芦实在拿不出来。”
如来亦道:“陛下容禀,我那西方,多灾多障,多磨多难,又有妖魔为祸,实在贫瘠,亦无甚宝物,以奉陛下。”
听他二人说罢,玉帝道:“既是如此,更不能少,如此方可以儆效尤,通天教主罚五葫芦金丹,如来佛祖罚一十八朵金莲,无复多言。”
闻言,李律与如来对视一眼后,齐齐拜道:
“贫道遵旨。”
“贫僧遵旨。”
玉帝这才道:“如此,退下罢。”
二人忙告退,出了天宫,如来对李律道:
“教主可害苦我也。”
李律道:“一十八朵金莲,想来如来还是拿得出来的,贫道听闻,你那三藏真经,只下山是念诵一遍,就讨得三斗三升米粒黄金,这钱挣得也忒容易了些?”
闻言,如来摇头道:“我反道他们卖得贱了,教后代儿孙无钱使用。”
听罢,李律一笑,摆了摆手道:“忒贵,忒贵,贫道才是穷道士,无甚买卖生意,要凑五葫芦金丹,还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哩,去也,去也。”
说罢,驾祥云离了天界,往峨眉山而去,如来摇了摇头,亦自回了西天灵山。
却说人间,自楚帝闹了一场笑话后,楚国威信渐失,先是各番国停了朝贡,后有国中乱像四起。
原来那一日后,世人乃知神仙法术真实不虚,求仙之人层出不穷,如雨后春笋一般。
世人谈玄之风一时大胜,隐居之风宜乎众矣,愿出仕者愈少,国家可用之才愈少,隐士名声甚大者有七人,号称竹林七贤,每日饮酒谈玄,不亦乐乎。
不知何时,又掀起服饵之风,以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为饵,炼作五石散,和烈酒服下,身上发热,乃解衣行与闹市,世人谓行散,见彼辈衣带飘飘,称其有神仙之态,一时大盛。
豪门更是以聚众服食为乐,服食之后,神昏意散,当众淫乱,污秽不堪,谓之风流。
大楚至此一时崩坏,正是由盛而衰,引来国中动荡,眼看乱像已现,想必改朝换代就要眼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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