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佛道双修的狱主大人
这一瞬间，陆观眼前彷佛闪过了司马懿的狡狯笑意。
他娘的混蛋……
他相信邹咏和司马懿既然敢把他送进黑狱，对他能完成委托又颇有把握。
三位正副狱主之中，至少有一位与两人或两人背后的靠山有关。
而就算狱主们的身份不为外界所知。
彼此间却肯定是知根知底的。
换言之，邹咏和司马懿想必知道美妇人的身份。
却仍是把自己一手送进了虎穴！
事至此刻，陆观索性把心一横，淡然说道：
“听闻司隶校尉杨独，乃是弘农杨氏某位千金，与戏子私通诞下的私生子。”
“因为天生根骨甚佳，被卧虎当作继承人带走，他的存在才不致为外界所知。”
“这些大门户中的隐秘之事，天狩堂的秘库中都略有记载。”
“虽然不知是否事事属实就是了。”
美妇人微笑着，似是一无所动。
指尖前方，却有一点极微细的光芒缓缓闪烁着。
“你既知我儿是资质佳绝之辈，生来便当有所成就。”
“却为何忍心将为人母者二十年期盼毁于一旦？”
“奴家虽无意在此时此刻杀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先把那牙尖嘴利的嘴巴封上再说。”
她指尖的光芒，骤然绽放如日光明亮。
两人的境界实在相差太远。
陆观甚至没能看透她具体使出了什么手段。
只是本着对危险的应对本能。
双手结下外缚印，拳意扎实护于身前！
便在此时，右首的魁梧中年人忽地提足，往地面重重一踏。
即把美妇人指尖凝聚的阳炎真光震散。
“杨大人，本座明白您的情绪。”
“但陆世兄是那位亲自授意送进来的贵客。”
“如无意外的话，我们日后是要亲自将他五体具全的送出去的。”
“你一时冲动，却是教整座黑狱上下数千人与你陪葬。”
美妇人面色一变，随即低眉顺目说道：
“柳大人教训得是，是宁我错了。”
“明知朝廷绝不会为加入卧虎一脉的我儿出头，最多关这陆观几天作个样子。”
“我又何必抱持着能够复仇的假希望。”
“这座黑狱虽归我等来管，真正的主人，却是庙堂深处养尊处优的衮衮诸公啊。”
柳姓汉子听她阴阳怪气，面有不耐之色：
“够了，杨大人。”
“卧虎一脉虽是国之柱石，执掌监察百官，坐镇司州之职。”
“但那卧虎底蕴深厚难测，将朝廷的官位，当作家家酒般任意选人担当，稍不合意便即更换。”
“你难道还指望圣上和朝中诸公义愤填膺，为杨独复仇不成？”
“何况他死于私事，又非因公殉职。”
“陆世兄为自卫而杀他，依我朝律法并无不妥。”
他不再理会杨宁我，转向陆观说道：
“陆世兄，据司马二小姐所言，你似乎并不知晓这次黑狱之行，是出自哪位大人物的意思？”
“既是如此，我等也不便揭破天机。”
“你且依从进来前，与司马氏的约定行事便可。”
“我等会尽可能为你行方便的。”
“就算难为于你，也只是做个样子，你却不必过于在意。”
他随即指向杨宁我道：
“这位杨副狱主，二十年前，也曾是朝野中享负盛名的才女。”
“如今虽然名声不显，修为境界却是与日具增，已是地阶中游，五品宗师。”
名声不显……也算是吧。
陆观依稀记得，死鬼顾全义似乎提过司隶校尉的母亲。
是某个曾被称为“真阳天女”，道儒兼修的顶级天才。
只是以老掌柜的身份地位，却也无法探究更多隐事了。
只知此女某日，忽然从修行界中消声匿迹。
杨宁我幽幽说道：“为人父母者，只望孩儿平安长大，扬名立万便心满意足。”
“几许能似柳大将军般绝情绝义，为全战场上不败声名。”
“就教亲生儿子率军断后，尸骨无存死在长城外。”
柳姓汉子骤然气机勃发，使得并非被针对对象的陆观心中震颤。
若非已成三辅练气士，元神强大得足以镇服躯体。
陆观早就当场失态颤抖起来。
汉子深吸口气，平静心神。
见陆观神色宁定，目中露出嘉许之意。
“至于本座，姓柳，名君刀，与杨大人同为副狱主。”
“昔日全赖司马防老相公举我孝廉，本座才得以入朝为官。”
“二小姐既然看好陆世兄，本座自会视世兄如自家子侄看待。”
陆观默念着柳君刀之名，蓦然问道：“平北将军柳君刀？”
“当年武院副院主双拳将北海龙王捶杀后，朝廷即派兵远赴龙宫。”
“带回来的奇珍异宝，不下数十座小山之数。”
“其时领兵之人，正是平北将军，后来加封太子太傅的柳君刀！”
柳君刀嘿的一声，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如今本座只是黑狱里头的一条看门犬罢了。”
“那次自北海归来，我军于长城外遭到匈奴大队骑军截击，我儿不幸战死……”
“连自己的儿子也护不住的将军，有何资格统率军队？”
杨宁我眸中先有讥嘲之色。
可一想到自家孩儿也已不在人世。
自己慑于某位大人物的威势，对陆观毫无办法，登时便笑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只听居于主位，一直未曾开口的狱主说道：
“为将者为着天子之命，连自家儿子的性命也可舍弃，只为将龙宫财宝完好无缺地归入国库。”
“极其量只能说柳大人并非慈父，却是真真切切的良将。”
陆观心中一动，目光透穿阴影望向主位上的面孔。
只见黑狱狱主白眉长须，面目一见即忘。
手里握着道门拂尘，身前桌上摆着一顶莲花冠，似是道门中的得道高人。
与外人想像之中，面容冷峻，穷凶极恶的狱主形象却是不同。
却见狱主光秃秃的头上，赫然烧着九记香疤。
竟然是位道家打扮的佛门中人。
奇装异服得连初遇陆观时烫着锡纸烫头的李敬文，也得给个服字。
柳君刀介绍道：
“这位是黑狱狱主，玄慧真人。”
“佛道双修，法力无边，昔日曾是清河叶氏的座上贵客。”
“叶玄澄、叶天颜姐妹幼时，便曾向真人求教过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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