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头,少年白净的手中多出了三枚如雪的小钱,放在了柜台上。
想到小雨陈十三便突然想起了昨天采摘的御寒草药还晾晒在后院中,这草药可过不得雨,一但沾上水便无大用了。
好在陈十三脚疾手快,没有多少草药被浪费掉,不过温先生那里就不好交待了。
又找了一把沉旧的油纸雨伞,绕到前堂,那人依旧站在门口,望着门外连绵小雨,兀自出神,却有一种神韵。
“客人?”
陈十三上前,递出了一把尚有些新的雨伞,说道,“时间不早了,酉时过半,我为客人带路吧!”
“好!”
………
惊蛰天气,虫声雷语,天有小雨,路有行人。
一前一后,两把雨伞。
一前一后,两种极端。
陈十三与郑姓少年边去边聊,也不觉路远。
少年原来是九州江南州之地大郑国之人,姓郑名宇锋,郑宇锋说这名字是一位老道人取的。
陈十三却觉得少年与这名字不符,这老道人估计着只会些花把式吧。
路途不远,只不过镇前镇后而己,却因一人一雨,让陈十三觉得异常的远。
但好在镇后那株杏花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走出西街巷子,便更近了。
站在木舍门外轻轻向里喊了一声先生。
“门没关,推开吧!”
温思良那不同于郑宇锋中性的声音响起。
两人收起了雨伞,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内有着两人,温先生依旧那件青衫。
李雪乖乖地叫了一声十三哥,便又做起了先生布置的作业,乖巧可人,怡然一幅好好学子。
仿佛有先生在,李家小丫头便不敢胡闹。
温思良看了一眼陈十三两人,在郑宇锋身上一顿,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自己找位置坐。
待两人坐下,温思良找了三本书,一只笔,以及一张黄纸放到了陈十三面前,开始教导起了陈十三。
“这三本书俗称‘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温思良的声音在木屋内涓涓响起,就连李雪也停下手中的书,望向了温思良和陈十三的那一角。
郑宇锋见这般也未曾恼怒,轻轻一笑,看了一眼极为认真的陈十三,将眼帘低垂,似乎闭目一般。
温先生讲得极快,却也十分清楚,陈十三一一记在了心间。
桌上黄纸,有着温先生那如山陵那江河般大气的字,也有着陈十三那弯弯曲曲如蚯蚓般的小字。
外面小雨如旧,似乎要把冬天未下的雨一同下完才肯罢休。
温先生吩咐了陈十三一番习字的要求,便让陈十三将三本书带上,顺带着将李雪这丫头捎回李家。
陈十三向温思良行了一礼,叫了李雪一声,又看了一眼低垂着眼帘的郑宇锋。
少年似乎看到了陈十三的眼神,看向了陈十三,眨了眨眼,如女子般可爱。
“放心!我会让先生为我指路的。”
“嗯!”
陈十三转身与李雪共用一把油纸伞,在雨中隐约而去,李雪的笑声由远及近。
温思良轻笑,转身看向了郑宇锋,只不过面旁温和,笑意却不再。
郑宇锋看着身前的青衫人,心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想请先生赐教棋局一盘。”
“哦?“
温思良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赐教谈不上。”
“随我来吧!”
说了一句,温思良走出了木屋,不顾细雨,坐到了杏花树下,石桌上是一面石刻棋盘,左右石槽内是黑白棋子。
郑宇锋也走了出来,坐到了温思良的对面,微笑着看向温思良。
“你先吧!”
郑宇锋收起了笑容,执子落在了棋盘上。
温思良也随之落子。
雨落天地外,博弈棋局中。
雨虽然小,却也寒。将温思良的青衫尽湿,长发粘在了一起,几撮几撮,雨水顺流而下。
反观郑宇锋,天地间的雨气竟是丝亳未沾,梨花小雨在郑宇锋一寸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棋局内,却是一场厮杀,如天下大势相争,万军相遇,烽火连天,必有一方灭亡。
“这五百年之期将至,想必你是来争这方气运的吧!”
温思良看着认真下棋的郑宇锋,淡淡的道。
“回先生,的确是这般,毕竟我辈修行中人谁不愿气运如龙,方可有一丝机缘登临大道。”
郑宇锋停下了手中的棋,苦笑回应道,非是他不愿下,而是他根本下不了手中这一子。
“争渡争渡,谁人能争得一方大道?”
温思良摇头一笑,走进了木屋内,最后那句话,却让郑宇锋一愣,站在这方天地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你若是峰,那该多好,气势若大,却独于山外。锋字太重,今后也难免刀光剑影,血气显现,却也大道难行寸步。”
“我若为峰?我若为峰!”
郑宇锋锋利的剑眉紧皱,思来念去,竟是一口褐色鲜血喷出,染红了石桌。
“那我听先生的,郑宇峰?”
“郑宇峰!”
剑眉也变得柔和,郑宇峰还是一番温婉难言,却似乎多出了些什么。
“此番赐教胜过一场大机缘,多谢先生!”
郑宇峰喜极而笑,双膝跪地,朝向木屋一拜,丝毫不在意白玉衣被土地侵犯。
木屋后院内,换了一件蓝色衣衫的温思良轻笑,是发自内心的轻笑,用仅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低吟,“孺子可教也!”
将昨天从药铺子买的御寒药拿出,温思良点燃了灶火,煮着雨水,看着一本蓝皮书。
………
雨中油纸伞,伞下男女踏着青石前行,李雪离开了温先生便又是李雪了,抱怨着这仲春天气,如鬼神难测,本是打算去抓鱼的想法破灭。
抓着陈十三袖口,李雪的坏心情又一扫而空,“哈哈,十三哥,你也是先生的学生了?那我可是你的师姐哦!要不我教你习字!”
骄傲的小孔雀仰抬着头,仿佛不可一世。
“疼!”
小孔雀轻吟一声。
陈十三敲了李雪一下,笑道,“都是学生还分辈分,师姐?你以为是那习武的门生吗?先生教的都白学了?更何况你觉得是你会教人还是先生会教人?”
李雪嘟着嘴,清秀可人的脸甚是可爱,配上脑袋后的两条小柳辫子,谁人不喜欢这小丫头的活泼。
将李雪送至李家,李大婶是谢了一番陈十三,又送了些咸菜。
待陈十三走后,又骂起了自家男子起来,声音比起男子丝毫不弱,响彻大街小巷。
陈十三见怪不怪,撑着油纸雨伞消失在了巷子中。
………
大青州
行于山路中的一位老道人突然间将背上的桃木剑摔在了地上,面色怒极,大怒道,“温书生,尔敢毁我大道!”
声大如钟,天地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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