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扑面而来，露娜一个深呼吸，只觉得鼻腔里也涌上阵阵水汽，那水汽止不住的涌进肺部，这么下去，她会是在陆地上溺水而死的第一人！
“你做了些什么？”
“坚持一下。”
坚持你个姐夫！感情你在水下能呼吸，人类是不行的好吗？露娜憋不住气，呛得直咳嗽，她刚刚松开的手又猛地一紧，握住剑柄，马上就要挥剑相向——
然而安东尼一把握住了露娜的手腕。
露娜正窒息着呢，没有这么多力气和安东尼拔河，她一用力，脚下一软，如果不是海王紧紧抱着自己，估计就要瘫在地上了。
“……”海王稍稍松开了公主，他似乎也意识到这对大陆人来说有些困难。那双干净的眼睛中带上了担忧，“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这还不叫伤害啊！
极度缺氧之下，露娜眼前一片昏暗，她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下去。安东尼幽幽地叹了口气，那语气中饱含着抉择和挣扎：“请你原谅我接下来的举动，露娜公主。”
说着，他的脸贴近露娜的脸，那浅色的嘴唇寻觅到公主红润的嘴唇。
……不明不白搞袭击还不够，还想占便宜！
本来正处在昏迷边缘的露娜一个激灵，竟然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巴掌拍在安东尼的脸上。
在只有海浪拍打礁石和沙滩的夜色中，这一巴掌声清脆又响亮。但尽管如此，安东尼还是没放开露娜。
“是你们亚特兰蒂斯人都这样还是只有你这样，看样子倒是个正经人，怎么办得事跟个痴汉——欸，我好了。”
露娜这才发现窒息感彻底消失不见，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天堂岛边的空气清凉又湿润，刚刚的溺水的感觉，似乎都是幻象。
男人这才松开手，捂住了自己脸。他像是见了鬼似的退后三步，没被手掌遮住的另一半脸上写满了愧疚和不安：“对、对对不起，我只是看、看你撑不过去才才想渡氧气给、给——”
“得了。”露娜抽了抽嘴角，抱着双臂打断了安东尼的话，“算我占你便宜，行了吧？”
刚刚他的嘴唇的确碰到了自己的嘴唇，冰凉的触感像是流动的水。不过那太快了，只是一贴，安东尼便被那一巴掌糊开。
海王花了很长时间，脸色才看起来不那么像蒸熟的龙虾。他捡起搁在地上的头盔：“这是你归还吊饰的谢礼。”
“什么？”
“刚刚的魔法，让你具有与亚特兰蒂斯人同样的能力。”
露娜：“……这就是谢礼？我对和鱼说话没什么兴趣。”
海王眉头一皱，似乎是想辩驳什么。但他最终没有开口，毕竟海底居民的能力对人类来说的确没多大用处，所以安东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算了。就知道这闷葫芦也说不出什么来。
露娜真觉得小说中公主屡屡受挫是有原因的，估计这个家伙的八字专门克自己，才认识安东尼不到半天，每次和他说话总有种气不顺的感觉。既然是白送的技能，多出来总比少了好，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那个吊饰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那是我母亲的家徽。她唯一送给我的东西。”
“哦，你母亲的遗物？”
“……她还活着。”
还活着？露娜脸一红，随即意识到自己有点想当然了。小说中也没说过安东尼的母亲去世，她不自在地挠了挠鼻尖：“……不好意思。”
“没关系。”她难得露出的女儿姿态，让海王勾了勾嘴角，“我的母亲出自是白霜的贵族，就算是与父亲生下了我，也不代表她就会处境落魄。”
这倒也是，贵族的女儿，大不了就是当做丑闻隐瞒下来，也不会怎么样。
他提到的白霜，是玛亚尤贵大陆上三大城邦之一，贵族制的白霜城，毗邻海洋，距离天堂岛最近。露娜女王横扫大陆时第一个倒霉蛋。要说穿过来的露娜对白霜有什么印象……
一城的高岭之花和白莲花。
不过剧情还没到这儿，讲这么多读者也记不住。露娜很自觉地刹住思维，看向面前的安东尼：“那关我母亲什么事？”
安东尼一愣，紧接着意识到，露娜说的是，白天在她面前提及尤妮丝，却又没说完的话。他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色又涌上脸颊。
露娜：……你倒是把话说完再脸红行吗。
海王又不自在地退后两步：“白霜贵族在订婚时，会将这个家徽送给女方。你母亲……大概没有给你说过，你我之间有婚约？”
“哦，说了。”
安东尼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连紧张都忘了，死死盯住露娜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怎么了？”她抱着双臂，表情淡然，完全没把那当回事，“当初你不就是想要天堂岛的支持，现在你都夺过来了王位，不如去寻找你的真爱。”
不过就是个口头婚约，在露娜眼里和娃娃亲差不多，根本算不得数。
听到她直截了当点明了自己的初衷，安东尼闭上了眼，纵然在夜色之下，她也能察觉到海王提着头盔的手紧了紧。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亚特兰蒂斯的情况……很复杂。柯拉是他父亲派来监视我的人，她以为我不知道。”
又和小说不一样。不过现在露娜也都习惯了。
她随手撩起头发，往后一甩：“很重要吗？”
“我只是觉得，你有义务知道。”
这个意思是说，就算是婚约解除，与柯拉也无关。她就知道是这样，连使节团的人都不怎么待见柯拉，估计安东尼本人也不怎么在乎她。露娜一眯眼：“她喜欢你，所以你将计就计喽？”
渣男。就算是个老古董，也不能摆脱他渣男的本质。
“不，我——”
“——你还是想好怎么向当事人解释吧。”
露娜的目光越过安东尼，对着后方一抬下巴，海王回过头，柯拉面色苍白的站在不远处，娇弱的身躯看起来摇摇欲坠，明显是目睹了刚刚的全过程。
公主幸灾乐祸转身，眼角瞥到鬼鬼祟祟从水面冒出个脑袋的章鱼保罗。
“哦对了，我真的可以和海洋生物说话是吧？”
“可以。”
露娜指了指在海面上隐隐约约出现的保罗：“我可以试试看吗？”
在得到安东尼的同意后，露娜清了清嗓子：“保罗？”
那个晃来晃去的脑袋顶一僵，然后缓缓地浮上海面，在月光下那两个眼睛滴溜溜的转，小心翼翼地看向露娜。
公主扯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你说是甜酱好呢，还是辣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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