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血腥较量四十（a）
也许是一种同类的感应，双头女孩边喘息，边将目光转向顾怜影。顾怜影实在不想去看她那两个头颅的可怕样子，却又忍不住想弄清楚她想干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女孩的一个头低垂着，另一个头朝着顾怜影，眼中流露出无限的委屈、愤恨、痛苦和绝望。顾怜影被她复杂的眼神吸引住，忽略了另一颗低垂的头，直直地看着原本清纯可爱的面庞上，那无限追悔、无限惊悸的表情。
“我……我……是不……是……很……很……可怕？”一种怪异的，如金属摩擦般的粗哑声音，从女孩的口中发出。原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她说来似乎甚为困难，停顿了几次，才勉强说完。
顾怜影吓了一跳，她压根没有想到这女孩会对自己说话，而且声音如此的难听，听起来又是如此的费劲。
“我……我……我没有。”顾怜影哆嗦着嘴唇，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意思的话。
“这是……是……报应！我……我们……姐妹……落得这……这个……下场，怪得谁……谁……来？”
女孩费力地说着。她的脸上一会儿闪现着自豪，一会儿充满懊悔，一会儿被狞厉笼罩着。顾怜影只看得心惊肉跳，却又深为同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想法，也许是女孩的表情感染了她，也许是一种预感让她有了一种模糊的猜想。看到顾怜影的表现，女孩怔了怔，随即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也许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叙述，她的嗓音虽然还是嘶哑难听，说话却慢慢流利起来。顾怜影也已经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能够平静下来听她叙述。
据她所说，她名字叫做林海燕，妹妹林燕飞，来自塞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家里就只有四口人，父母亲和她们姐妹。三年前，她和妹妹都在深海市上学，一个是医学院的，另一个是职专。因为远离家乡，举目无亲，她们时常想办法找一些兼职来做。一来为老实巴交的父母亲减轻负担，二来也能锻炼自己，为毕业以后的生路打打基础。就这样过了一年左右，在前年的年底，她们经同学介绍，来到了一家医疗机构打工。这是一家私营企业，主要从事药品开发和临床试验，据说效益非常可观。
林海燕姐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每天负责清理实验室里的垃圾，对那些实验用的器皿做好清洗和消毒，以备研究人员使用。每天工作八小时，月工资三千元，遇到节假日或者平时加班，都有补贴可以拿。姐妹俩非常高兴，工作不累，待遇如此优厚，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自然用心工作，生怕失去这个机会。
在临近春节时，她们领到了自己的报酬。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她们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也打心底感谢那位为她们牵线搭桥的同学。为了表示感谢，林海燕姐妹决定第二天请那位同学好好吃一顿，顺带着买点礼物以表谢意。
林海燕安排妹妹去银行，她们想给父母亲一个惊喜，把大部分的钱寄回去，也让二老过个舒心年。她自己则赶到学校，想办法打听那位同学的联系方式，或者是家庭住址
其实，林海燕和这位同学并不熟悉，只知道她叫佳茗，是医学院护理专业的大三学生，家就在本市。
来到学院，到处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本来学院放假以后，这里还有一部分读研究生的学生留下来，不应该是如此的寂静。
难道是因为快过年了，所有人都走了不成？林海燕在心中嘀咕着，不知道该找谁去问。
在校园里瞎逛了一圈，她竟然真的连一个学生都没有遇见！
她知道，此刻宿舍楼也一定是空空如也，去了也见不到人。看来，只能去找门卫了，也许那位中年大叔知道一些情况，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这样一想，灰心丧气的林海燕一下来了精神，穿过一片树林，斜着向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来到大门口，门卫室的门紧紧锁着，刚才还坐在窗户前的中年男子已经不见踪影。好在大门虽然锁了，一旁的小门还敞着一条缝，那是专门供人出入用的。
林海燕将脸贴在门卫室的窗户玻璃上，眯着眼向里面望去。紧靠窗户的，就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厚厚的登记簿，表面肮脏，边角卷曲。一支丢了帽子的圆珠笔躺在一边，上面的蓝色油漆已经变得花里胡哨，就像用了好多年似的。桌子正中对着窗户的地方，是一把木制的靠背椅子，上面的黄色油漆泛着青光，与桌子的斑驳、乌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椅背上搭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半新不旧，显然就是那名门卫的外衣，适才林海燕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卫的身上见到过。离桌椅不远的地方，靠墙摆着一张单人铁床，上面是折叠整齐的草绿色军用被子。灰底蓝色条纹的床单，一半耷拉在床边，一半拖到了地下，露出了下面同样草绿色的、脏兮兮的褥子。整张床一眼看去，让人感觉极不舒服，好像有人故意扯了一下，或者是谁摔倒以后，用手抓了一把似的。
床头的一侧，就是门卫室的房门，一扇银灰色的木门。木门关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显然是被人锁上了。靠近床尾的地方，有个绿色的老式保险箱，开启的把手已经锈迹斑斑，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就像一名垂暮老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毫无生机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看到室内没有人迹，林海燕暗暗叹口气。既然找不到人打听，只能先回去，以后再说。反正大家都在一个学院，总有办法可想。当她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眼角却看到那张木椅的下方黑乎乎的一堆，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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