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短兵相接三十（a）
即使是这样，贵宾阅读室也得提前预约，否则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那些古书。
图书馆的效益日见增长，喜坏了馆内员工，却也带来许多的隐患。老旧的楼房，陈旧的设施，简陋的环境，都严重制约着它的发展。消防安全更是不过关，被当地消防部门多次严令整改，海利民都以资金不足为由应付了事。
眼看到了年底，为了应对政府组织的大检查，海利民紧急动员大家，对图书馆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理。一方面把那些已经淘汰的图书转移到地下室，重新布置书架和阅读室。另一方面，他请来一个私人老板，在没有消防部门人员在场监督的情况下，私自安装了一套消防系统，以便于蒙混过关。
就在私人包工队撤出图书馆的当天晚上，图书馆就发生了闹鬼的事情，把六十多岁的门卫老汉彭少安吓了个半死，第二天就辞职走人。
没办法，海利民只得重新招聘，结果来一个走一个，不到一个月时间，竟然换了六个门卫。每个新来的门卫，最多能坚持四五天，便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留下来。甚至有两个连招呼都不打，在半夜时分就卷铺盖跑了。
自此，龙城图书馆闹鬼的传闻，便在龙城市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传说纷至沓来，前来瞧热闹和探险者，也是一批接一批，因此惊动了公安部门。在连续蹲点几个晚上以后，没有任何发现，警方便做出纯属谣言的结论，随即不再关注此事。
来图书馆的人锐减，收入直线下降，急坏了馆长海利民。为了安抚人心，也为了那些珍本的安全，他强行制定了轮班值守的规定，不论男女，所有图书馆的员工必须轮值，一天一换，也可以搭伙值班。
虽然图书馆的员工也很害怕，可是看在高额报酬的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
庄琴一直同何彩凤要好，两人便商量着一起值班，既能壮胆，又能有个照应。
何彩凤喜欢看书，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很多古本她都能读懂大概意思，而庄琴喜欢看一些杂志之类的，一边织毛衣，一边看一些言情故事，一晚上倒也过得挺快的。
元旦那天，正巧是她们俩的白班，其他人都没来上班。庄琴继续重复自己的老一套，一边看杂志，一边织毛衣，一边同何彩凤聊天。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扯到那几本古书上，何彩凤就提出想拿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珍贵。庄琴无可无不可，何彩凤便自己去了贵宾室，挑了两本书回到值班室，开始细细看起来。那两本书都很古旧，不过被细心地做了包装，一本叫《忘忧录》，一本叫《洗髓术校录》。
光看书名，庄琴便感觉没什么意思，也就专心致志忙活自己的事情。何彩凤泡了一杯茶，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就在两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就像是有个穿高跟鞋的人正在上面走动。
庄琴手一抖，毛衣针一下扎在左手的虎口上。顾不上管手上的疼痛，她满脸惊恐地望着何彩凤，一句话也不敢说。同样听到动静的何彩凤，比她镇定得多，摇手示意庄琴别出声，轻轻合上书，蹑脚走到门后，贴着门缝静静听着。
“吱啦”，好像是椅子拖动的声音，随后“咚”的一声，应该是有人坐下来了。
两人大气也不敢出，凝神细听着。从那以后，楼上很久都没有动静，让人怀疑刚才的声音根本就是幻听。
“啪”，声音再次传来时，却已经在门外，像是有人在用手拍柜台。
这时候，就连强装镇定的何彩凤也不再淡定，身体开始发抖。她记得很清楚，图书馆大门和楼上楼下的门都已经紧锁，除了有钥匙能打开，任何人都无法进入。何况，钥匙虽然有三把，另外两把一把在馆长手中，他昨天就已经赶往省城，绝不会在这时候回来。还有一把就锁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加上现在办公桌上的这一把，谁还会有钥匙？
已经被吓得躲在桌子底下的庄琴，开始慢慢抽泣。何彩凤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恐怖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是惊吓万分，不知所措！
外面的动静并没有就此停止，在过了大约两三分钟以后，办公室的门上传来一阵阵难听的“嗞啦”声。这声音刺耳惊心，既像是用指甲划动铁皮的怪叫，又像是电流通过时，那种令人牙酸口颤的音调，让屋内的两人难以承受！
突然，屋外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随即便陷入沉默，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惊恐至极的两人紧紧缩着身子，根本不敢乱动，就那样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竖着耳朵听动静。
不到十分钟时间，图书馆的大门被人敲响，伴随着的是杨亚萍尖细的嗓音和胡娟特有的鼻腔声音。
直到这时候，何彩凤和庄琴才敢出一口大气，一个从桌下钻出来，一个斜斜靠在门边擦冷汗。她们没有想起来去开门，只顾按着跳动不已的胸口，互相望着对方。
“快开门，两个死鬼在干什么？”杨亚萍尖利的声音穿透两道门，在房间里回响。
看着已经快要瘫倒的庄琴，何彩凤只能自己去开门。
在打开办公室房门之前，她还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谁呀？说话。”
“何美人，你是不是耳朵坏了？我是亚萍，快开门！再不开门的话，晚班就由你来值了！”
果然是杨亚萍！平时她们关系不错，杨亚萍叫何彩凤是“何美人”，何彩凤称呼杨亚萍是“亚萍”，一般人不会知道的。
如释重负的何彩凤先收起那两本古书，锁紧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这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利索地打开门。刚刚拔去大门上的插销，打开暗锁，杨亚平和胡娟就一拥而入，带进来一股暖暖的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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