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开,就是美国中情局的副局长。说起来,如果不是他坚持要抓活的,冷殳早就被击杀了。这么说来,他也算是冷殳的救命恩人。
冷殳要见罗开,并不是要证明自己无罪什么的。相反,他要做的,就是自首。当然,自首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冷殳要见罗开,并且他敢见罗开,是有他的道理的。
冷殳很清楚,有的人要他死,但是,也有的人要他活。要他死的,自然就是黑手套一伙的人。要他活的,就是想知道真相的罗开。
作为中情局的副局长,收到匿名信,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的罗开,就收到了这样的一封信,他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情。
罗开是在早上收到这封信的。他起床刚出门,就看到门口上挂着这封信。罗开把信拿出来,里面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罗开先生,想知道美国领事夫妇的死亡真相,一个人到郊外墓园来,记住,是一个人,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罗开把信撕碎,扔到垃圾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罗开不管怎么样,都要赴这个神秘之约。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这句话,在罗开身上,有着同样的道理,他现在就要去做这样的事。
郊外,墓园。守墓老人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客人,罗开就是这个客人。这是冷殳让他在这里等的。
墓园只有死人,没有活人。唯一的活人,就是守墓老人。罗开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第一个见到的,当然就是已经在等候他的守墓老人。
“老人家你好。”罗开很有礼貌。
守墓老人似乎更加老了,他的背也更加弯了,但是他的眼神,依旧那么有神。面对这个老者,罗凯没有一丝害怕都地方。
“先生,来拜祭亲人吗?”
“不是。”
“那就是朋友了?”
“也不是。”
“来墓园的,无非就是几种情况,您是哪一种?”
“您先说说都有哪几种情况。”
“第一,送葬的;第二,拜祭的;第三,是死人,进坟墓的。先生您不是送葬的,也不是死人,当然就是来拜祭的。”
“我来见一个朋友。”
“墓园这里,只有死人,只有死了的朋友。”
“我来见这个朋友,就是个死人。”
“好吧,那我就带你先参观一下。”
守墓老人走在前面,罗开跟在后面。守墓老人不说话,罗开也不问什么。同一个世界的人,似乎不用多说什么,就能彼此相互了解。
是的,有时候,凭着感觉去相处交流,效果反而更好。现在的守墓老人和罗开,就是这样相处的。
守墓老人把罗开带到一个目前,慢慢说来:“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已经死了二十余年了。我和他认识了四十多年,可惜,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罗开微微一惊:“相交四十余年,都不知道名字?”
“是的,因为他没有名字。墓碑上,我也不懂刻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的人,那他就是个死人。”
“是的,是个死人。活着的时候,是个活着的死人;死了之后,是个死了的死人。活着和死了,都一样,都一样是个死人。”
罗开大概听懂一些了:“所以,你才在这里守着他?”
“是的,这是个承诺,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有你这样的朋友,你的朋友也算是幸运了。”
“可是,他有一个夙愿,我未能替他完成。”
“什么夙愿?”
“墓碑上写有。”
墓碑上写有?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立碑人的名字:威尔柯察金。
“我再带你去看另外一个墓。”
守墓老人带着罗开到另外一个墓前,这是一座新坟,一座不到一个月的新坟,这座坟,正是才叔的。
“这是什么墓?”罗开开口问。
“这个墓,和刚才那个也是一样的。死了的人,是个死人;立碑的人,也是个死人。但是,他们却是忘年之交的挚友。”
“你见过他?”罗开终于开口了。
“是的,那是个凄惨的晚上。二十年了,我都没见过死得那么惨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老人,一个本该安享晚年的老人。”
“老人死了,所以,他的朋友才带他来安葬,是吗?”
“是的,真正的朋友,就应该这样子。不管多么危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决不能让自己的朋友死得没有尊严。”
罗开点点头:“是的,死的一定要有尊严。”
“这个老人,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战士。他为了掩护自己的朋友,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妓女和孩子,选择了死路。当然,他死得很有尊严,因为他是战斗到最后一刻才死的。他死得也很有价值,因为他的朋友给了他一个坟墓。”
罗开道:“我也希望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等一下我会介绍一个朋友给你,希望你能满意。”
“哦?那他在哪?”
“等一下你就可以见到了,我再带你去见一个坟墓。”
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这一次,守墓老人带着罗开来到了周志山的墓前。
“他死了?”罗开又开口问了。
“死的人是周志山,但是周志山又没死。”守墓老人的话,有点绕圈子。知道的人,都能理解守墓老人的话。现在坟墓里面这个死了的,正是周志山;但是被通缉的那个‘周志山’,却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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