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忽然哽咽起来,便连忙闭口,不再说了。
赵恒果然被她说服,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如此你便留在福宁宫伺候,听朕的安排。”
……
赵恒幸了李箫的事情传回穆清殿,飞雪惊得目瞪口呆。
李箫出去的时候,她是瞧见了的。当时以为是有别的事,便不曾多想。可如今想来,她的确是描眉施粉,精心打扮了才出门去的。不曾想这一去,竟就伺候了赵恒了!
她下意识的去看刘娥的脸色,“娘子,这……会不会是弄错了?箫娘她……”
“你信这是弄错了?”刘娥淡淡的打断她的话,“昨夜箫娘不是就不曾回来么?宫里虽然时常传些消息,但大多都是准的。何况这样的大事,怎会有人敢胡言?”
飞雪垂下头,安慰道,“娘子也别因为此事伤心了。说不准箫娘也有自己的苦衷……”
“我没生气。”刘娥的语气仍是淡淡的,“箫娘从十一岁就跟在我身边,如今也有十多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哪里就会生气了呢?”
最后这一句,她说得轻轻的。但飞雪就是知道,她心里难过了。
是啊,怎会不难过呢?她的确知道李箫是什么样的人,因为那个女孩儿,是她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养大的,眼看着她出落成落落大方的好姑娘,她还想过要为她找个好人家……
李箫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刘娥不说全部知道,总能猜出一点。可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是难过。
不是难过李箫伺候了赵恒,而是难过自己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竟沦落到了要靠李箫来帮助自己的地步。
刘娥忍不住想,是否自己瞧着太过软弱可欺,才让别人这般不放心。就是李箫那个傻姑娘,也想着要帮自己的忙?她哪里需要她帮忙呢?
这一刻,她心里是愤懑的,是压抑的,那气愤也不知是对谁,这难受也不知该如何排遣。
她说不出来的恨,说不出来的难过。可她发现自己对着这样的情形,竟是无能为力的。原来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竟不过是个假象,就连李箫都看出来了,只有她自己骗自己。
刘娥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在这宫里,竟是无依无靠的。
从前她以为只要有了赵恒的支持,不论面对谁,都是有底气的。但她忘了,有些人,就算是赵恒对上了,也是无可奈何的。势力,权利,话语权,她第一次清洗而深刻的意识到,自己需要这些东西!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六月的时节,满院子的姹紫嫣红。在宫殿周围的树上,蝉唱声起起伏伏,高高低低的鸣响,那单调冗长的声音,让人听了无端的烦闷,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旷远和荒凉。
飞雪站在她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她直觉的察觉到,这一刻,刘娥似乎又发生了一些改变。这改变如此的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几乎以为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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