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子航表现出来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耶梦加得”四个字出口的瞬间，凯撒明显的注意到楚子航的眼中赫然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却又被他压制了下去，就像是柳叶翩然落水的那种感觉，仅仅荡起细微的波纹，却也很快消失不见。
凯撒不知道楚子航心里想的是什么，但该说的话他还是得继续说。
“尼伯龙根发现的那具枯骨和芬里厄的龙骨十字并不相同，芬里厄的龙骨十字仅仅只是触碰，就能从龙骨上感受到鲜明的拒绝感。”
凯撒说着，抬起了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上一道细微的划痕显而易见。
原本对于他这样的高血统混血种来说，这样的划痕不过只是数分钟的时间便能完全自愈。
可这道伤痕足足持续了数日的时间依旧未能消散，在凯撒静心的时候，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划痕之上传来的轻微瘙痒。
那是芬里厄的龙骨十字对他的“拒绝”。
“可耶梦加得的……骸骨不同，那些像是经过数百上千年风化的骨骼上面满是龟裂，数以千计的骨骼随意的散落在地，别说构成芬里厄那样威严的龙骨十字，就连拼凑出一具完整的形态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如果不是学院检测出那具枯骨中惨留着一丝同芬里厄相同精纯的‘地’的元素，恐怕无人能够将那具凄惨的骨骼与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联想到一块去。”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芬格尔的脸上满是问号。
“意思就是，学院得到的这具骸骨确实是属于耶梦加得的，但是……这并不是一具寄存着龙王力量的龙骨十字。”林秋如实回答。
“能不能说的再直白一点，我还是有点没搞懂。”芬格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龙王死后留下的不是龙骨十字而是一具普普通通的骸骨到底说明了什么意思嘞?”
“有两个可能性。”凯撒说。
他在众人眼前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中蕴含的力量在尼伯龙根与现实贯通的时候，其实已经在被尼奥尔德吞噬，尼伯龙根的贯通或许就是因为尼奥尔德吞噬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产生的元素乱流所致，而那些涌出隧道的死侍或许也是在为尼奥尔德争取时间。”
“好让他在吞噬耶梦加得的时候不被你们这些误入尼伯龙根的家伙打扰是吧。”芬格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还有一个可能是什么呢？感觉第一个就已经很合理了啊。”
凯撒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个可能性是，耶梦加得……或许没有死。”
“纳尼?瓦特?”芬格尔再度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浑身呈现出几乎堪称癫痫式的颤抖，他难以置信的望向凯撒，觉得会长大人可能是那天和死侍战斗伤到脑子了。
“会长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耶梦加得还没死?这怎么可能?杀了耶梦加得的两位当事人还坐在这里没吭声啊！”
芬格尔大声的嚎叫，说罢求救似的转头看向路明非和楚子航：“喂喂喂，你两吱个声啊，别跟个木头一样干坐着不动啊，这是作战会议，不是让你们来看电影的啊两位仁兄！”
路明非抿了抿嘴，白了眼芬格尔这不会看气氛的家伙，心说没看到在座的各位为了避开师兄的伤心往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吗？您倒好，直接拿刀子往师兄的心窝捅啊你这是！
路明非咳了咳，准备代替师兄回答这个贱人的问题。
可压下芬格尔杀猪般的嚎叫的，却是一道极其镇静，甚至冷静到令人有些害怕的声音。
“按照常理来说，耶梦加得没有死的可能性的确是存在的，和康斯坦丁还有诺顿不同，她复苏之后恢复记忆的时间很长，对于龙王来说，足够留下她为下一次生命准备的茧。”楚子航说。
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聚焦在了楚子航的身上。
但对于楚子航的关注仅仅只是弹指一刹那罢了，所有人又很快的将注意力集中到针对龙王的作战会议上。
芬格尔也战战兢兢的坐回了原位。
即使这个家伙好歹也是在白王的战场中出生入死走了那么一遭，可如今面对有可能出现两位龙王的境况下，这个家伙的老鼠胆子依旧禁不住的瑟瑟发抖。
芬格尔龟缩着脑袋，和凯撒一样，伸出两根手指头，颤颤巍巍的开口。
“这一次……咱们要面对的，不会是两头龙王吧？”
“这倒不至于，如果真的是第二种可能性，耶梦加得没有死，在某处留下了为复活准备的茧，但真的要等她恢复所有的力量，再度重回世间，那估计也得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后的时光了，和咱们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关系。”林秋的话语让芬格尔吃下一颗定心丸。
“那倒也是。”芬格尔长呼一口气，但镇静下来的芬格尔又是不禁的满脸问号，“那么现在的情况是第一种可能性会更大一点吗？毕竟如果耶梦加得真的留了茧，那个什么鸟德也会想方设法的去吞噬耶梦加得的茧啊。”
“不！”凯撒果决的否定，“虽说我给出的可能性有两种，但我个人一直都偏向于第二种可能。”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凯撒的身上，凯撒在沉吟片刻之后，组织好了心中的语言。
“我说过了，镰鼬在崩溃之前，给我带回了尼奥尔德的信息，那位海洋的君主的气息像是海潮般的窒息，回归的镰鼬上沾染的都是他精纯的水元素，这也是我为何能笃定我见到的那个男孩就是海洋与水之王，但如果尼奥尔德已经吞噬了耶梦加得，那么，同样精纯的地元素，镰鼬不可能一丝没有沾染。”
“而且龙王那种自私的君王，他们为自己留存的茧绝对不会在什么显眼的地方，如果让同位四大君主的其他龙王知晓，那还未复苏的他们只会成为其他龙王的盘中餐，我的猜想是，尼奥尔德在耶梦加得的尼伯龙根中只发现了那堆没有力量的骨头，并没有发现她的龙骨十字。”
“可他为什么要撤退呢？”路明非忽然开口，“他没有找到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但芬里厄的龙骨十字在执行部的消息我觉得作为龙王的他不可能会不知道，他大可以在那一天歼灭执行部之后，再一举夺下芬里厄的龙骨十字，同为龙王，可芬里厄的力量甚至还要高于耶梦加得。”
“这一点我们根据现有的线索已经讨论过了。”林秋开口，“但很遗憾，我们并没有得出确切的答案，凯撒和我唯一能给出的猜想是那位龙王可能有什么不能出手的理由，类似于各种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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