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醒来的时候, 脑袋的抽疼和身体的虚弱让他只能无力地继续躺在床上粗喘着。
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和空气中还残余的甜腻的气息传入他的鼻腔。边上摆着一台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正好与他的心跳节奏合拍。
他动了动手指。
他看着那暴|露着青筋的手，一种陌生而异样的感觉从心底传至神经中枢。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但他说不上来。
他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索性，这种令人抓狂的焦躁状态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推门而入的男人打断了他再三起身却失败的动作。
“你现在还不能用力。”对方的面容瘦削, 身材看上去也是精瘦型的。却十分有力，将差点跌倒的他一下子扶了起来。
“我是巴里·艾伦。你还好吗？”巴里让他靠在床上，接着自己坐到一边，想要问他一些问题。
“我……”对方蹙眉，刚说话，喉咙间就发出了一股针扎般的疼痛。
巴里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色, 在他欲言又止的话中, 巴里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事吗？”
“我, 我不记得了。”他摇了摇头, 接着向巴里询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谁？”
巴里的心中一沉，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的时候, 心情还是忍不住地低落了起来。之前托尼的人工AI星期五对艾伯特进行了全面的扫描, 发现他身体极度的虚弱的同时, 还发现了他后脑勺有严重的创伤。
对脑部损伤的患者来说，逆行性失忆很常见。托尼的私人医生，那位在纽约曼哈顿著名的莱克特博士已经确定艾伯特的大脑功能并未受到影响。
“你是艾伯特，这里是纽约曼哈顿, 复仇者联盟大厦内部……”巴里解释了一会, 莱克特博士便推门走了进来。
“我需要对他进行例行检查。”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优雅英式的语调。巴里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我是莱克特·罗兹医生。”他对艾伯特微微一笑，接着走了过来。
莱克特医生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他头发倒梳着，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他虽然微笑，面容却带着冷淡，那双冰绿色的眸子很深，好似具有能够看透别人的魔力。被他注视着的艾伯特感觉到了不自在。
即使他没有任何的记忆，也还有警惕的本能。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这位医生的靠近，一股不适自心底升起。
他，不喜欢这个男人。
莱克特医生似乎捕捉到了对方的不喜，但他并没有在意。
他从口袋里掏出笔形电筒，接着，嘴角又露出了之前那般的笑容：“那我们开始吧。”
他用笔形电筒照了照艾伯特的眼睛，那双天蓝色的眸子似乎因为骤然而至的强光产生了刹那的不适，它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叫什么名字？”莱克特问道。
“艾伯特。”
话音落地的瞬间，对方关掉了电筒，他侧坐在病床边上，灯光将他一半的面容隐没在了阴影中。
“是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音调，这种声音让艾伯特更加不舒服了。
“是的。”
艾伯特的回答让对方发出了轻笑。
这样无礼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专业的医生该具备的素质，即使艾伯特不记得所有，但常识还在。从巴里·艾伦离开后，这个莱克特医生就表现出了轻慢。
这样的态度让艾伯特非常不喜，他感觉到了一丝怒火。
莱克特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气息的改变，但他并不在意，事实上，能够见到这个人如此狼狈的一面，他感觉到了自心底散发的愉悦。
“你脑部的损伤让你暂时性失忆，你怎么会知道自己叫艾伯特？”
莱克特带着调笑的反问让艾伯特冷静了片刻，的确，他自己在说出这个名字时，就有一种本能的拒绝和反抗。即使只有一丝，也被他捕捉到了。
也许他的确不叫这个名字。
“巴里·艾伦说的。”艾伯特问道：“难道他在骗我？那我到底是谁？”
莱克特挑眉，既然已经提醒了，他就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还记得自己是哪国人吗？”
艾伯特摇了摇头。
“还记得自己打算做什么事吗？”
他的问题让艾伯特的神情越来越冷漠，那双蓝色的眸子注视着对面的男人。他拥有常识和判断的能力，从短短的相处中表露出来的细节。这个莱克特医生认识他，一开始进来时，他的表现就与巴里·艾伦截然不同。
他没有错过进门时，这个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认识自己，认识真正的自己。
他到底是谁？
诸多的问题在脑海中徘徊，他的头更疼了。
“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对方阖上记录本，接着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在转身离开前，他回头说了一句。
“哦，对了。”他朝着病床上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显而易见不怀好意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指向了某个方向：“如果我是你，我会将那玩意藏好。”
艾伯特的手摸上了口袋，他摸到了一块硬物。
与此同时，虚弱和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站在门口的男人回头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看到对方虚弱着瘫倒在床完全不能动弹的模样，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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