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上帝之城
“主子。”索额图见皇上脸色好了一些，显然也是对自己的话深以为然，毕竟入关的满蒙兵不管如何溃烂，也比那些绿营要好的多，满人现在打仗可以说是保卫自己的家园，而这些绿营的汉人打仗，就纯属打酱油的性质了，说的不好听些，这几年来与明军打的几场仗都与绿营的倒戈和无能联得上关系，索额图舔舔干涸的嘴唇继续道：“这恰恰是个机会，奴才说句诛心的话，如今的明军战无不胜，恐怕早已成了骄兵，主子看看这份朱由榔的国书，其中骄傲横溢之盛，恐怕比之当年的曹操更加盛气凌人，所谓骄兵必败，朱由榔既然敢来，皇上谴一上将，率八旗精锐奋命一击，虽说不能稳操胜券，但是机会仍然大的很。”
康熙微微颌首，算是同意了索额图的理论，绿营兵助长了明军的骄横，若是这一次八旗军趁着敌人轻敌的功夫奋命一击，倒还有一些制胜的把握，只是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里，索额图显然会错了意思，他托着下巴摸着下颚新长出来的刺须沉吟道：“朕想御驾亲征。”
“啊？亲征？”索额图不由得面色一白，一时间反而说不出话来。
“朱由榔敢亲征，朕难道不敢？”康熙显得义愤填膺，显然那句狄夷之酋刺伤了他的自尊心，他自认精通汉文、读遍史籍，一直也致力做一个贤明的君主，为此，他四更天便起床，一直忙到深夜，操心劳力，为的只是得到那些奴才们一句千古圣君的名头，可是朱由榔不是他的奴才，当然直指他是蛮夷，对于这个年轻的皇帝来说，侮辱之深，可以说的上令他发指了：“汉人尚且敢亲征出战，我堂堂满人皇帝难道还能龟缩在紫禁城坐视不理？”
索额图这才道：“皇上金贵之体，还是莫要以身犯险的好，奴才以为，不若谴一上将都督便可将朱由榔成为阶下囚… … ”
康熙摆了摆手：“朕让你进来不是要你相劝的，而是让你想主意如何劝一劝太皇太后。”
索额图额头冷汗直流，让他去劝孝庄太皇太后？皇上明显是让他去做挡箭牌啊，太皇太后最心爱的就是这个孙子，十几年来的心血都落在这个少年皇帝身上，在如此凶险的时刻，是绝对不愿意自己的亲孙子亲征的，他索额图算个什么东西，若是皇上出了什么危险，他这个挡箭牌哪里还有命在？
“主子，奴才不敢去劝，太皇太后也是为了主子的安危着想，皇上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吧。”索额图小心翼翼的劝慰。
康熙靠着銮椅，微微的阖着眼：“朕难道不顾念自己的安危吗？可是事情到了危急祖宗社稷的地步，朕又能有什么法子？这两日朕想通了，朕要亲征，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到底谁才是华夏正统，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朕也不好让她替朕担心，你是老臣，又是皇室近亲，就让你去禀明吧。”
康熙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索额图，索额图一声不吭的跪着犹坐针毡，他不敢不答应，又不敢答应，答应要承担风险，不答应就是抗旨，两边都有难处。
“梁九功。”康熙不再去理会索额图，目光落到了殿下的近侍太监身上：“去，把御书房拟好的旨意向殿外的人宣布。”
梁九功应承一声，小跑着去了。
太和殿外，黑压压的大臣早已跪的腰膝酸软，年轻些的倒还扛得住，一些年纪大的，已是全身麻木，被这冷风一吹，仿佛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已经僵硬了，此时，梁九功从侧殿过来，捧着一份黄帛圣旨，立即让许多人打起了精神，有旨意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经年，承祖宗之业，德薄寡能，是以如今社稷垂危，大厦将倾而难寻独木，如今明寇日盛，国家久未承平，是以，朕愿效武王，择日亲征，钦此。”
梁九功中气十足的喊完，连他自个儿都被这份旨意吓得浑身冷汗，感情皇上要亲征啊，这事怎么没听人说过，不好，说不准要将咱家一并带去的，早就听宫里头的人说明军有三头六臂、战无不胜，要完了，要完了。
底下听旨的文武大臣也是倒吸着凉气，他们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过的，怎么就突然亲征了呢？大多数人还是反对皇上亲征的，毕竟明军军力鼎盛，朝廷打又打不过，如今皇上却要亲征，这算个怎么回事啊？不过皇上就是主子，主子的话便是圣旨，抗旨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种事除了几个近枝的亲王敢去劝劝，谁敢多嘴，一时间山呼海啸一般的吾皇圣明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无数人行了五体投地大礼咚咚的磕着头。
“皇上口谕，诸臣工各自回去准备，旨意下发之后，谁也不许规劝，否则以抗旨罪论处，都散了吧。”
四百多个亲王贝勒、文武百官惊恐莫名的起身掉头便走，他们预感到，摊牌的时候到了，是福是祸都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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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这边已经闹开了锅，十几万大军的粮草要调度、各军团已经开始调动、皇上亲征的行撵、銮驾、仪仗都要准备，还有随军的官员、渡江的船只都需要备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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