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不让自己多想，以免失神太久引起叶无痕注意，我将心思转移回餐桌上，不停吃着、聊着、为叶无痕布菜，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过什么。午餐在还算轻松的气氛下结束，我帮着丫环整理桌面，小厮则清理着叶无痕身上留下的残渍。
「要回房了吗，无痕?」每次让小厮给他清理身上的脏污时，他总显得很不自在，清理时间一长，还会蹙起眉头。虽然现在小厮们没那么怕他，不过那表情还是能让负责清理的人不自觉手抖。我试过揽过来做，叶无痕却显得更为局促，我猜想是他还不太能面对自己进食时会落东西的事实，也就没有坚持，还是让小厮来动手，我则尽量和他说话来移转他的注意力。
「我还想多坐会儿，出来坐坐的确清爽不少。」
我下意识点点头，一会儿才想起他看不见，于是又应道:「那我让他们把冰糖菊花露送过来这，虽然我是第一次做，不过刚才在厨房里喝到的人都说好喝唷!菊花清热护目，等下你多喝点。」
「云笙的手艺自然没话说。」叶无痕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我这招声东击西还是挺有用的。
交代了下，丫环端着餐盘离去。小厮清理好后，我让他去取件披风过来。
「被妳养了这么一阵，总觉得身子好似沉了许多。」叶无痕笑着说。
经过这些时日的药物和药膳调养，叶无痕气色的确好了很多，凹陷的脸颊也慢慢丰润回来，渐渐有了以前英挺的模样。
「养胖点好，你之前瘦得不成人样。」突然发现他下巴左侧有处小厮没清理到的污渍，我伸手轻触他脸颊，顺手带到那处，不着痕迹地将污渍抹去，一边掩饰着说道:「不错不错，我没白养，果然胖了不少。」
叶无痕拉住我的手，缓缓移到手腕处来回握着，好像在确认什么。
「反而是云笙好像瘦了，是不是照顾我太辛苦了?」
「我瘦了?」老实说来到这时空后，没有体重计、没有路上来来去去的纸片美女、没有电视和网络广告说着该怎么减肥，我几乎没想起那经常缠绕着我的体重问题，也没注意到自己是胖了还瘦了。我擦擦手覆上自己的脸，再捏捏自己的下巴，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应该没有吧，我没感觉啊，不信你摸摸看，脸还是肉肉的呢。」
我拉过叶无痕的手放在脸颊上，他手缩了下，但没一会儿却是两只手都覆了上来，我有些惊讶，但没有避过。他瞇起眼，好似努力想看清我的模样，十指轻轻地在我脸上游移，抚过额头、抚过眉毛眼睛、我的鼻尖，那般的仔细，不知是否在确认指下的轮廓和记忆是否相符。最后手指来到我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在那儿停留了许久。一时间我彷佛被拉回两个月前，在马车上那种旖旎的气氛中，心跳顿时加快起来。
突然叶无痕手一顿，好一会儿，慢慢地收回了手。我望着他迷离的眼神，缓缓回神，这才听到了脚步声。
「似乎真是瘦了。」叶无痕神色有些尴尬。
「是吗?我都没怎么注意哪!」我接口答道，边试着平复心跳。接过丫环送来的菊花露，斟了一杯，拉过他的手，将杯子放到他手中。「来，喝菊花露。」
我替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默默地喝着，一时无语。
「呃…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我随口捡了个话题来打破沉默，不过话一出口我便鄙视起自己，居然选了个这么俗套的话头。
幸亏叶无痕很捧场地接话:「想来也十月多了，正是秋高气爽时候。」
「嗯，是啊…」没想到转眼间也十月多了，这样奔波来去，日子感觉过得特别快。十月多啊…话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啊!今天什么日子了?」
丫环惊了一跳，答道:「十月十八了，圣女大人。」
「怎么了，云笙?」叶无痕一脸不明所以。
「明天是我生日啊!」难怪一直觉得最近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原来是自己的生日。「哇!我要吃牛排，还要提拉米苏，就等这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大吃大喝啊!」我兴高采烈地说着。
「牛排和提拉米苏是什么东西呢?」叶无痕问道。
「就是—」他这样一问，我才想起在这个时空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兴奋之情消了大半。「呃，也没什么啦，就是我们那里的几种食物。牛排其实就是煎牛肉，提拉米苏嘛…是一种糕点，我们那生日时都要准备一份糕点，我们管它叫生日蛋糕。只要有人过生日，我们全家都会一起去吃大餐，本来说好今年我生日要去吃牛排的…」想起今年生日无法跟家人一起庆祝，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那咱们明日替云笙祝寿吧，虽然这里没有那些东西，但让厨子做些好菜，讨个热闹也好。」叶无痕提议道。
可是会为了我生到这世上而欣喜的人都不在身边，生日又有啥好庆祝的。我意兴阑珊地答:「不用啦，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大家都那么忙，就不要找麻烦了，而且我家人也不在这儿，庆祝起来没意思。」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我赶紧收起负面情绪，啜了口菊花露，随口问道:「无痕生日都是怎么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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