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姿势像极了合卺酒,分外暧昧。
沈淑昭久久看着这手势,半晌之后,它依旧没有变,她终于发觉不对劲,为何迟迟不放下呢?
望过去,原来卫央也在看她,竟是因为见她一直如此奇怪,这才没有松开。
慌忙放下酒樽,沈淑昭欲盖弥彰道:“你……你只喝了一杯,这可不算数……再来。”
卫央摇头。
“你想好了,要是你后悔怎办?”
“后悔?”沈淑昭听闻这二字,昏沉酒意顿时清醒,她看向卫央的眼睛,无比郑重道:“我这一生,正在一个真正听从自己的日子,何来后悔?”
卫央不笑了,头微侧,青丝披肩斜了几缕遮来,肩衣稍滑,诱人又寡止,道:“那你就得知道,在我眼中,两情相悦就是把一切交给彼此,不问结果,我有的,你任何时候皆可取,只要你想要。”
沈淑昭听得怦然不已,这番大胆之言,竟比自己当面给她念情诗还甚。“诚然……”顿了顿,卫央眸一转,尽是暧昧无岸,“也有你还不能接受的。”
这时终于听明白了,她的情意可不止在一分相近上,她想要的,是更多,更多……就像……
一对真正的璧人。
沈淑昭再也没忍住,一下子抱住了她:“卫央,为何你生在皇宫?我入宫前就在心中发誓,绝不做笼中鸟,你为何这么好?还总出现在我面前?”
察觉身子一愣,卫央也还是承住了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啊,一个船夫只能给楚王子远远唱歌,你可以离宫,还可以离京,天下广是江湖,无处不是路,我不敢做束缚你的事,你竟将它当作没有情意,今日你生气,我心底害怕极了。”
她抱紧她,越说情绪越无法自抑。
“太后与天子不合,明日参本事情愈演愈烈,你对我避而不谈总不是法子,至时,我该有何颜面对你?”
想起前生太后谈论皇上病重咳血的样子,无论是不是太后做的,在那之后,都迎来了外戚权势最睥睨天下的一日。
沈淑昭在死前没有听闻豫王是否被扶上了王位,但想必以太后对朝中的把持,兵权早就收入囊中,这不过迟早的事。
身为沈家人,今生在太后生前她可享尽一切荣华富贵。
虽是踏在一个枉死天子的血上。
本就于心不忍见他再死一次,如今卫央的出现,令她更加没办法接受。
“一切怪我,是我心性平淡,才叫你多思。”
耳旁传来一声温然,令人足以静下心来。
卫央也拥紧她的腰。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计划中,没人会死。”这声音就像从海里传来,深而辽阔,令人深信不疑,“你先留在母后身旁,毫无影响。”
“可……”这样说罢,沈淑昭忽而头一次升起一个念头。
前生她死了吗?
没有痛苦,没有折磨,轻飘飘地,就这样再次回到过去。
这样一想来,她心中一疑,不禁先试探道:“卫央,你可听说过人会死而复生?”
“我在天下行走这么多年,有何事没听过。”
“不是传闻稀奇古怪之事,而是……一个人可以回至过去?”
“过去?”
见此番神情,瞧来并不知晓。
她叹气:“我有时异想,倘若人可以重来一世,就能避免一些不幸发生。”
卫央也道:“若我重来一世,定要尽早与你相识。”
听罢,沈淑昭渐渐觉得所拥的,是天地最可靠的怀抱,只要依偎,就足以安心。
亥时一刻。在无极宫用膳后,已到了回去之时。
卫央携她上马车,出了西宫未走几步,就见皇上的坐舆停在不远处。
皇上莫非还留在此地?沈淑昭困惑着,才见卫央也是如此。
马车停下来,有一个小瘦影遥遥走来,原来还是宦官张魏,“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长乐无极。”他拱了拱手,“皇上一直想与长公主叙事,在外等至此刻,不耽搁多时,不知长公主可愿移步?”
沈淑昭从帘中望去,大风尽头,有个人一身帝王黑衣,正披极厚的大氅,站在遮风华盖下。
她对他身子情况一概不知,但从今日卫央不过见他出来走几步,就隐怨命他入殿,如今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岂非更不好?
果然,卫央就从另一侧下来了。
她随张魏走过去,沈淑昭在帘中留看,皇上等来卫央,于是转过身子,似有在这路上散步之意,二人就这样走远。
沈淑昭还以为会等候很久,这里风有点大,极易着凉,结果没过多久,卫央就回来了。
见她青丝都被吹乱,于是沈淑昭往里一坐,把温热的地方留给卫央,她好似并未察觉道,上来以后命道:“去长乐宫。”
马鞭一挥,车轮继续转动。
沈淑昭安分坐着,脸上的酒气也散了许多,这样也好去见太后。
如今周围显得方窄不已,四棱桎梏,以前总觉得压闷,如今身旁人正吐息若兰,分外好闻,与那若有似无的酒香飘在其间,实在令人意乱。
转眼马车就到了永寿殿的白长阶下,沈淑昭心情沉下来,为何马车要走这般快?
下来以后,她回看最后一眼帘内的卫央,不知为何,她的脸上竟有几分悲伤。
也许是因着道别氛围,也许是因见过了皇上。
不久,见她倾身抚向自己的脸,似欲言又止:“淑昭,越人歌离开了船夫,就不再是他的故事,你可有想过,若我才是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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