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喝学着喝,小兄弟你文采风流,岂能不会饮酒?来来来,为兄我教你。”
说着将我一拉就走,转眼间把我按坐在一张硕大的圆桌旁。
果蔬野蔌杂然前陈,酒坛数个,杯盏数只,……果然人多好办事;
我看看群情兴奋的书生,越来越多的围观的茶客,暗自微笑。
也好,春闱在即,趁此机会先近距离看看这群士子。
照目前看来,五六年来,昊昂士林中的风气仍然十分清新可喜。
书生中有人不时看向阿敏阿朗他们,王德和显然注意到了,于是大声邀请:“王爷世子御史大人愿意暂抛下身份,与民同乐么?”
茶客中有人笑道:“书生们有所不知,要论我们王爷,那是顶和蔼的。”
“……林大人也是大好人,上次的茶等于是林大人请我们喝的……”
“世子是我们简状元的学生,肯定也没话说……”
阿敏一笑,率先走过来坐在我左手边;林岳坐在阿敏下手位;
严恺正要在我右边坐下,“抱歉,这位置我要了。”阿朗朝严恺略一颔首,挨我落坐。
严恺微笑不语,坐在我斜对面。
“你确定这严恺是冲着明于远来的?”阿敏在我耳边低声问。
那是当然,昨夜他表现得那么明显,我还能看错了?
阿敏意味不明来一句:“你不简单哪觉非……”
“觉非?”王德和听到了,重复一声。
我站起来笑着团团一揖:“世子本尊在此,弟无法再冒充。觉非,弟之小字,诸兄随便称呼。”
他们全笑了:“世子俊朗峭拔气宇非凡,觉非兄弟率真可亲风采无双,他日相遇,我们定然不会认错。”
阿敏一挥手:“行了,说吧怎么玩?”
王德和说:“喝酒无令,大损酒兴。今天就地取材,以在座诸兄弟名姓行拆字令或拆字对令,行令人抽到谁的名字即以自身名姓与谁拆对,拆不好或者对不上来者,满饮三盅如何?”
众人笑着称好。
各自报上名姓,由王德和执笔写上,放入签筒。
阿敏取过签筒摇了摇:“我做令官,谁先来?”
“我。”
一瘦精精眼神极灵活的书生笑着站起来,伸手一抽:林岳。
那书生朝林岳一躬:“林大人,学生聂攽得罪了。”
说着,一句已出口:小小双木,能占几山丘?
我笑起来。
双木成林,山丘为岳。拆成“小小双木,能占几山丘”;
这书生也是个胆大的。
诸生不约而同笑看林岳。
林岳也不生气,板板正正应声而对:区区三耳,不值一分文。
“三耳为聂,分文是攽”,诸生及围观的哄然大乐。
那瘦精精的聂攽丝毫也不生气,拍桌大笑:“好玩好玩。”
阿敏笑道:“出得狂妄,对得傲慢。一对妙人。首轮平手,座中满饮一杯。”
诸生笑哄哄纷纷饮尽。
“觉非兄弟?”王德和朝我一举杯。
“他的我来。”阿敏自自然然取过我面前的杯子,喝得十分干脆。
严恺看了看阿敏,微微一笑。
第二轮。
一卢姓书生抽出个名:凤(鳯),他笑问:“凤兄是谁?卢生有礼了。”
一纤细少年书生站了起来,他身后一老仆扯着他的衣襟:“少爷少爷,老爷吩咐过不许喝酒。回头老爷知道了,不得了。”
少年书生涨红了脸,拂开那老仆的手:“李伯住口。平日里在家受管束倒也罢了,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你也来罗嗦?”
众人皆含笑看着这一对主仆,那卢生也看得津津有味。
阿敏笑催。
卢生笑对少年书生:“听了兄弟与尊仆的对话,兄想起一联:鳯弟脱笼即为鸟;”
此人聪明,可惜轻浮了些。
我暗笑又摇头。
那少年书生脸更红了。
众生笑骂卢生促狭浮滑的家伙;却又笑赞字联拆得刁钻又贴妥。
茶客中有不解的,王德和解释道:“鳯,风字头;这‘几’罩在身上像不像只笼子?鳯从笼中逃脱了,可不就成了‘鸟’?听凤老弟与家仆的话,凤老弟在家一定如待囚笼中吧?”
围观茶客都笑起来,又有一人问道:“这句看来出得好,为什么你们又要骂出句书生?”
一茶客说:“别的听不懂,这‘鸟’字也是个骂人的村话,谁不懂?”
这下,茶客们也大笑,有人边咳边笑啐:“这帮书生!喝酒也能喝出这么多花样!鳯哥儿,该你了!”
那少年书生站着,似笑非笑斜眼对卢生:“弟与卢兄同宿一旅舍,店小二常夸说卢兄的那匹黑马神气。想起这个,弟得了一句:卢(盧)兄有马便成驴(驢)。”
“哄”地一声,大堂里众人前仰后俯笑得不成样子。
茶客中有人把两句联起来高声读:鳯(凤)弟脱笼即为鸟;卢(盧)兄有马便成驴(驢);
“卟”地呛了,茶水喷了周围人一头一身、引得笑骂连连;诸生指着卢生笑得东倒西歪,更有起哄的倒了酒按住‘驴’兄强灌;
……
兰轩大堂煮成了一锅沸粥。
阿敏笑道:“一傻鸟一笨驴,堪称旗鼓相当,珠联璧合。骂人犯酒令,二人同罚三杯。”
那卢兄挣脱了要逃,被诸生笑着拦住满灌了三大盅,衣领尽湿;少年书生矜持着喝了三杯,脸色开始泛白,他身后的老家人跺跺脚干着急。
第三轮。
王德和,拈了个“非”字。
阿朗看我一眼。
王德和笑问我:“我们换个花样,玩拆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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