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宁医院门诊室，宜仕嘉送走一拨又一拨的病人，眼见高勀还拄着拐杖在跟前晃悠，张嘴便来：“你这是打算在医院门诊安营扎寨了？”忽又想起这位是赵主任特地关照过的，立马换了语气调侃，“帅哥你是不是想学医？”
高勀的视线四处搜寻白方方，他胡乱扯了个由头：“不是啊，医生，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宜仕嘉问：“伤口不舒服？”
高勀说：“也不是，就是感觉血压升高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宜仕嘉一脸你他妈逗我呢的表情，仍然耐心解释：“你这种情况呢，是你的肾上腺在分泌一种叫肾上腺素的玩意儿，在这种激素的作用下，人体会出现血压升高心跳加速手心出汗等一系列表现，可能是今天突然降温你不太适应，属于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
正说着话，白方方下了手术一脸疲倦地走进来。
贾严补刀：“引起肾上腺素过度分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在找对象。”
高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还没对象呢。”
贾严笑：“所以你才找嘛。”
白方方先是拿起水杯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水，缓过劲来才问：“聊什么呢？”
宜仕嘉说：“关于肾上腺素。”
白方方说：“引起肾上腺素过度分泌的最常见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紧张、恐惧。”
云泽市城中村。
瞬间的对峙让气氛更加微妙，沈烈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来不及细想直接扑到桌子上，一把捏住那包白色粉末拿到眼前细瞧，这玩意儿就像碎冰糖粒一样看起来人畜无害。
上线见状便笑：“你还真他妈是药瘾犯了……”话音没落，沈烈搁在蛇皮袋上的手松开了，袋口一斜，一摞纸钞掉下楼。
上线反应倒快，奋力扑过去抢救，“喂，钱掉了。”
沈烈像是没听见，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看了眼，这是一只很普通的打火机。他拆下香烟盒上的外包塑料纸，又将打火机拆开，烧化塑料纸，熟练地把融掉的塑料一点一点封堵在打火机的出气口上。最后他“咔嚓”一声点着打火机，细小的火苗平静地燃烧，不似以往那样跳跃。
上线一边忙着伸手搂住钱一边拿眼瞥着他，说：“是个老手。”
一个不小心，蛇皮袋里的钱便又掉下去一叠。
上线急了：“我去你他妈傻°逼吗？别吸了，你的钱都掉了。”
沈烈仍然置若罔闻，他把粉末倒在锡纸上，着迷地烘烤着锡纸上的粉末，看着它们变成水晶珠子一样四处滚动，嘴里说：“傻^逼，是你的钱。”
上线无法，转身就往外跑，一边骂骂咧咧：“吸吧总有一天吸死你。”
不知过了多久，沈烈起身往窗外看了眼，那人还猫着腰在楼下捡钱。不多时，那人抱着钱进来，闻到室内弥漫的奇特香气，又瞧见桌上用过的矿泉水瓶和吸管以及摊在沙发上沈烈，问：“怎么样，爽翻天了吧？”
沈烈说：“不够，给我叫两个妞过来。”
上线数着那一袋子钱，末了说：“有人溜完冰喜欢玩^女人，有人呢特别喜欢用刀割自己，一刀刀得戳下去也不觉得疼，只有快感，很过瘾。”
沈烈掀开眼皮子看他，反问：“有快感？”
上线扔了一把野外刀在桌上，“试试就知道了。”
沈烈拿起那把刀掂了掂，刀尖上翘，刀刃长而薄，是一把有割发削铁气质的好刀。
上线盯住他。
沈烈眯着眼，用打火机把刀细细烤了一遍，随意地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两下，血珠顺着划痕渗出，似乎还觉得不够刺激，他皱眉，忽然扬起刀扎下去，顿时鲜血淋漓，血水顺着垂落的手臂滴落在地上，他粗喘：“真他妈带劲。”
上线满意地笑了，这回扔了一大包“肉”给他，“拿去吧，好这一口的都没人性，疯狗一样，疯起来连自己都砍。”
沈烈接过来掂了掂，“不够，我还要很多，越多越好。”
上线收起蛇皮袋，“没了，我手头真没了，等我回去找老板提货，”他回头冲他笑，“我叫Paul，过两天我电你。”
沈烈躺在那儿骂：“我°操°你他妈的还是个假洋鬼子。”
眼见那人从楼里出去，沈烈起身打电话：“你俩跟着他，叫楼下的小卖部送瓶二锅头上来。”
没过多久老马进来，说：“小海跟去了，我不放心，上来看看。”
沈烈没说话，接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剩下的全咬牙淋在受伤的胳膊上。他被酒精烫得打了个哆嗦，半边胳膊都木了。
老马从裤兜里掏出一卷医用纱布，帮他一圈圈缠紧，说：“老习惯了，这玩意儿不随身带着点就不自在，纱布保平安。”
沈烈穿上衬衣，遮住伤处，说：“回去吧，过两天再来，”他问老马，“你多久没回家看孩子了？这两天回去看看。”
老马说：“不回，她妈也不愿见我，在家只会跟我吵，我心里也烦。”又说，“扎了个血窟窿，我先送你上医院。”
沈烈一听“医院”二字便觉得不自在，眼前浮现高勀那张看似老实敦厚却又肆无忌惮的脸，他想了想，“我回滇宁。”
老马抬头看他：“回滇宁？”
沈烈努力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我晚上得去滇宁医院瞧瞧，老赵……让我回去看着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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